第5章有多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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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那熟悉的聲音，看到那熟悉的身影，葉千晨紅了眼，她大聲爭辯出聲：“司陌，我的母親不臟，她一點也不臟……！”
司陌一怔，他剛剛沒有在場，所以不知道葉千晨為什麽要這麽說，但他點頭，是堅定的話語：“千晨，我知道，我相信你。”
但流言還是鋪天蓋地的流傳了開來，所有人都在議論，都在諷刺，都在說藍月是多麽的骯臟，多麽的惡心，多麽的下賤。
沒有人替藍月說一句好話，沒有人同情藍月以前是否發生過多少的不幸。
有的，只是那延續到葉千晨身上的譏誚嘲諷，是以排斥的眼神看著葉千晨，是紛紛指責葉千晨的鼻梁骨，說：“看吧，那就是藍月的女兒，流著那麽下賤骯臟的血水，將來必定也是個壞女人。”
然後，那些村婦們又一次的告誡自己的孩子：“你們要離葉千晨遠點，不要和她做朋友。”
更有人教唆著自己的孩子，讓他們在葉千晨上下學的路上攔住葉千晨，羞辱葉千晨。
司陌都會幫著葉千晨，但嘴長在那些人的身上，又怎能止得住？
葉千晨的精神一度崩潰，她坐在那條小溪旁邊，深秋的風更加的刺骨了，連帶著地上的石頭也是那樣的冰寒。
她感受著刺骨的冷意，卻怎麽也比不上內心的孤寒，她說：“司陌，他們都說我的母親是個骯臟的人，你懷疑過嗎？”
司陌陪著葉千晨坐著，他說：“我信你。”
葉千晨唇邊彎了彎，是帶著苦澀的笑意：“你知道嗎，他們沒有說錯。”
司陌一怔，他看著葉千晨：“千晨，不管你的母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，我都希望你開心，這就夠了。”
葉千晨喉嚨很澀：“村裏人都說我的母親殺了我父親一家，但他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那樣善良的一個人，她從小就對我倍加呵護，那時候我還小，什麽都不知道，什麽都不懂，我不知道母親獨自生下我的時候，因為產後沒有條件調養，再加上勞累過度，母親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，大病小病不斷。”
“母親沒有文化，她每個月只有那麽一點微薄的工資，根本難以度日，也就是那時候母親走上了她們說的骯臟之路，她靠著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，然後撫養我，我夢裏醒來不知有多少次看到母親在偷偷落淚，她過的是那樣的辛苦，那樣的痛苦，為的只不過是有錢供我吃穿。”
司陌聽著葉千晨的話語，他沒有說話，因為他知道她還沒有說完。
葉千晨吸了口氣：“可我年幼不懂事，我只知道生下來就不曾見到過父親，我牙牙學語的時候也問過母親，我說為什麽別的小朋友有父親，我卻沒有，那時候母親眼圈紅了，但她沒有半句埋怨父親的話語，她只是抱著我，她告訴我說父親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，等忙完了自然就回來了，到那時候我就會看到他了。”
“每年我都會問母親同樣的問題，母親都是如此告訴我，終於在我十歲那年，母親抱著我開懷大笑，我看到她笑出了眼淚，是那樣的開心，那樣的雀躍，是這麽多年以來從未看到的笑，我也跟著母親笑了，母親在興奮之餘，她告訴我，她找了父親十年的時間，她終於找到了，然後她告訴我她要去找父親，我是那麽興奮的等待著，等著母親與父親一同到來。”
葉千晨的聲音中帶著顫抖，是哽咽的弧度，她鼻頭酸澀不已的繼續開口：“然而，我等到的不是父親，卻是父母雙亡的惡訊，然後我被帶回了這個村落，聽到了村裏人說父親一家是我母親殺死的，我不知道要怎樣辯解，但我覺得我的母親不會下那樣的毒手，因為我的母親是那麽深深愛著我的父親啊。”
葉千晨的母親在世人眼裏或許是骯臟的，但在葉千晨的眼裏，卻是幹凈的，偉大的。
所以，當葉千晨聽到有人這樣諷刺她的母親之時，她如一頭失去理智的豹子，她發瘋的掐住了文茜茜的脖子，她不準她這樣說她的母親。
司陌聽出了葉千晨思念母親之情，他問她：“如果可以，你想不想回你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去看看？”
葉千晨的視線看向司陌，她笑了，是艱難的扯出了那絲苦笑：“那裏離這裏很遠。”
司陌固執的問她：“有多遠？”
葉千晨楞了楞，她告訴他：“即使是坐車，那也要一天多時間……！”
“我陪你去。”
四個字是從他嘴裏吐出來的，是帶著無數的關心與溫暖。
葉千晨聲音有些浮動：“可是我們沒有錢買票。”
“相信我。”
又是這樣簡單的幾個字，然而，卻是充斥著濃濃的堅定，讓她下意識的便點了頭：“好。”
轉眼，已經是第二日。
這一日葉千晨都沒有見到司陌，她的心不知道為何開始不安起來。
記得上一次，司陌也忽然消失了幾天時間，那是因為他家裏出了事，他媽媽丟下他走了。
這一次，會不會又出了什麽事？
葉千晨這樣想著，那不安的心越發的強烈。
她忍不住的想要見到司陌，想要看到他平安無事。
於是葉千晨問出了司陌家裏的地址，她一路找了過去，她不想在學校傻傻的等，就如同上次一樣。
當腳步停在司陌家門口的時候，葉千晨還沒來得及去敲門，她耳朵邊就響起了裏面震耳的聲音——
“小兔崽子，把錢給我，不然我打死你！”
“與其讓你輸得傾家蕩產，讓追債的人上門，我寧願讓你打死我。”
“好，那我就打死你，看你還嘴不嘴硬。”
“你打吧，你也就只能打我了，我媽已經被你打跑了，跑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了……！”
“你！！”
裏面司陌的情緒很是激動與浮躁，是帶著滿滿的恨意，是對父母的恨，也夾雜著對母親的思戀。
司陌扯開了門就跑了出來，正面遇到了葉千晨。
葉千晨與司陌對視，她看到司陌溢出了血水的手指，是那樣的猩紅，那樣的刺眼，那樣的恐怖。
後面從屋子裏跑出來的男人顯然還沒有時間註意到葉千晨，他揚著手裏的木棍，狠狠的說：“站住，你給老子站住。”
司陌拉起僵硬中的葉千晨，風在他們耳邊呼嘯，她聽見他急促喘息的聲音：“快跑……！”
不知跑了有多久，司陌往身後看了看，直到確定了那個男人沒有追上來，他才停下來不住的喘著粗氣，不住的笑。
那笑，聽在葉千晨的耳朵裏，是那樣的刺耳尖銳，像是一把刀在刮著她疼痛的胸口。
她看著司陌，她問他，是那樣的小心翼翼，生怕傷害到他：“司陌，你父親經常這樣打你嗎？”####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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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陌一怔，他剛剛沒有在場，所以不知道葉千晨為什麽要這麽說，但他點頭，是堅定的話語：“千晨，我知道，我相信你。”
但流言還是鋪天蓋地的流傳了開來，所有人都在議論，都在諷刺，都在說藍月是多麽的骯臟，多麽的惡心，多麽的下賤。
沒有人替藍月說一句好話，沒有人同情藍月以前是否發生過多少的不幸。
有的，只是那延續到葉千晨身上的譏誚嘲諷，是以排斥的眼神看著葉千晨，是紛紛指責葉千晨的鼻梁骨，說：“看吧，那就是藍月的女兒，流著那麽下賤骯臟的血水，將來必定也是個壞女人。”
然後，那些村婦們又一次的告誡自己的孩子：“你們要離葉千晨遠點，不要和她做朋友。”
更有人教唆著自己的孩子，讓他們在葉千晨上下學的路上攔住葉千晨，羞辱葉千晨。
司陌都會幫著葉千晨，但嘴長在那些人的身上，又怎能止得住？
葉千晨的精神一度崩潰，她坐在那條小溪旁邊，深秋的風更加的刺骨了，連帶著地上的石頭也是那樣的冰寒。
她感受著刺骨的冷意，卻怎麽也比不上內心的孤寒，她說：“司陌，他們都說我的母親是個骯臟的人，你懷疑過嗎？”
司陌陪著葉千晨坐著，他說：“我信你。”
葉千晨唇邊彎了彎，是帶著苦澀的笑意：“你知道嗎，他們沒有說錯。”
司陌一怔，他看著葉千晨：“千晨，不管你的母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，我都希望你開心，這就夠了。”
葉千晨喉嚨很澀：“村裏人都說我的母親殺了我父親一家，但他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那樣善良的一個人，她從小就對我倍加呵護，那時候我還小，什麽都不知道，什麽都不懂，我不知道母親獨自生下我的時候，因為產後沒有條件調養，再加上勞累過度，母親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，大病小病不斷。”
“母親沒有文化，她每個月只有那麽一點微薄的工資，根本難以度日，也就是那時候母親走上了她們說的骯臟之路，她靠著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，然後撫養我，我夢裏醒來不知有多少次看到母親在偷偷落淚，她過的是那樣的辛苦，那樣的痛苦，為的只不過是有錢供我吃穿。”
司陌聽著葉千晨的話語，他沒有說話，因為他知道她還沒有說完。
葉千晨吸了口氣：“可我年幼不懂事，我只知道生下來就不曾見到過父親，我牙牙學語的時候也問過母親，我說為什麽別的小朋友有父親，我卻沒有，那時候母親眼圈紅了，但她沒有半句埋怨父親的話語，她只是抱著我，她告訴我說父親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，等忙完了自然就回來了，到那時候我就會看到他了。”
“每年我都會問母親同樣的問題，母親都是如此告訴我，終於在我十歲那年，母親抱著我開懷大笑，我看到她笑出了眼淚，是那樣的開心，那樣的雀躍，是這麽多年以來從未看到的笑，我也跟著母親笑了，母親在興奮之餘，她告訴我，她找了父親十年的時間，她終於找到了，然後她告訴我她要去找父親，我是那麽興奮的等待著，等著母親與父親一同到來。”
葉千晨的聲音中帶著顫抖，是哽咽的弧度，她鼻頭酸澀不已的繼續開口：“然而，我等到的不是父親，卻是父母雙亡的惡訊，然後我被帶回了這個村落，聽到了村裏人說父親一家是我母親殺死的，我不知道要怎樣辯解，但我覺得我的母親不會下那樣的毒手，因為我的母親是那麽深深愛著我的父親啊。”
葉千晨的母親在世人眼裏或許是骯臟的，但在葉千晨的眼裏，卻是幹凈的，偉大的。
所以，當葉千晨聽到有人這樣諷刺她的母親之時，她如一頭失去理智的豹子，她發瘋的掐住了文茜茜的脖子，她不準她這樣說她的母親。
司陌聽出了葉千晨思念母親之情，他問她：“如果可以，你想不想回你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去看看？”
葉千晨的視線看向司陌，她笑了，是艱難的扯出了那絲苦笑：“那裏離這裏很遠。”
司陌固執的問她：“有多遠？”
葉千晨楞了楞，她告訴他：“即使是坐車，那也要一天多時間……！”
“我陪你去。”
四個字是從他嘴裏吐出來的，是帶著無數的關心與溫暖。
葉千晨聲音有些浮動：“可是我們沒有錢買票。”
“相信我。”
又是這樣簡單的幾個字，然而，卻是充斥著濃濃的堅定，讓她下意識的便點了頭：“好。”
轉眼，已經是第二日。
這一日葉千晨都沒有見到司陌，她的心不知道為何開始不安起來。
記得上一次，司陌也忽然消失了幾天時間，那是因為他家裏出了事，他媽媽丟下他走了。
這一次，會不會又出了什麽事？
葉千晨這樣想著，那不安的心越發的強烈。
她忍不住的想要見到司陌，想要看到他平安無事。
於是葉千晨問出了司陌家裏的地址，她一路找了過去，她不想在學校傻傻的等，就如同上次一樣。
當腳步停在司陌家門口的時候，葉千晨還沒來得及去敲門，她耳朵邊就響起了裏面震耳的聲音——
“小兔崽子，把錢給我，不然我打死你！”
“與其讓你輸得傾家蕩產，讓追債的人上門，我寧願讓你打死我。”
“好，那我就打死你，看你還嘴不嘴硬。”
“你打吧，你也就只能打我了，我媽已經被你打跑了，跑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了……！”
“你！！”
裏面司陌的情緒很是激動與浮躁，是帶著滿滿的恨意，是對父母的恨，也夾雜著對母親的思戀。
司陌扯開了門就跑了出來，正面遇到了葉千晨。
葉千晨與司陌對視，她看到司陌溢出了血水的手指，是那樣的猩紅，那樣的刺眼，那樣的恐怖。
後面從屋子裏跑出來的男人顯然還沒有時間註意到葉千晨，他揚著手裏的木棍，狠狠的說：“站住，你給老子站住。”
司陌拉起僵硬中的葉千晨，風在他們耳邊呼嘯，她聽見他急促喘息的聲音：“快跑……！”
不知跑了有多久，司陌往身後看了看，直到確定了那個男人沒有追上來，他才停下來不住的喘著粗氣，不住的笑。
那笑，聽在葉千晨的耳朵裏，是那樣的刺耳尖銳，像是一把刀在刮著她疼痛的胸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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